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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：代理等级划分及利润。 资料图片
■本报记者 田珍祥
“0投资没风险，质量首选，分享是财富”……4月下旬以来，《中国消费者报》记者卧底调查了解到，微信平台上出现大量“旗帜奶粉代理群”，让位于河北的旗帜婴儿乳品股份有限公司与“社交电商”扯上了关系。这些微信群以“分享经济”“互联网+奶粉”“社交电商”的名义发展下级代理，夸大宣传兜售奶粉，被质疑涉嫌传销。
想做代理先买奶粉
“加入旗帜大家庭，不收钱、不囤货、不送货;自用省钱，分享赚钱，行业独有。”辽宁人赵平安对这样的宣传深信不疑。
4月12日，赵平安第一次听朋友说，购买两听旗帜奶粉，就可以从消费者变身消费商，成为旗帜乳业的特约代理。在随后的半个月内，赵平安被邀请加入了一个微信群，群内每天都有人分享成功经验。“我们群有个张老师，加入不到两个星期，团队就超过30人，多赚钱啊!”经不住诱惑，4月底，赵平安“入局”。“按照制度，你下面组建的团队人越多，奶粉价格越便宜，你赚得也就越多。”据赵平安介绍，旗帜奶粉代理有一个基本制度：第一次需要购买两听奶粉成为特约代理，每听260元。此后，按月累计，达到12听升级为店级代理，60听升级为县级代理，260听升级为市级代理，省级代理要达到1000听。“以县级代理为例，奶粉进价变为每听180元。你下面团队的人每买一听奶粉，你就可以赚80元的差价”。“旗帜奶粉是国家投资40亿元的大项目，我们走的是社交电商渠道，消费者可以看到大量旗帜奶粉的新闻报道，所以不用担心项目安全。”赵平安说。
在赵平安的推荐下，记者花520元购买了两听旗帜奶粉。成为特约代理后，赵平安将记者拉入到一个近500人的微信群里。在微信群内，代理被称为“家人”，群内会分享一些代理的“成功”经验，一些高级别代理商也会通过微信群公布最新的公告，甚至奖励名单。
上下级代理关系明确
在长达1个多月的时间内，记者联系了跟赵平安一样的不同“入局”者，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：外来人想“入局”必须得有邀请人分享链接或二维码。
从6月6日开始，旗帜奶粉代理团队使用一款名为“瑞吉零售帮”的APP，据说是新开发搭载代理团队和销售旗帜奶粉的独立系统。推荐人发送该APP的分享链接或二维码给想成为代理的人，等他们购买产品后就正式成为代理。APP页面会显示不同级别代理对应的奶粉价格，以及组建下级团队的分享链接或二维码。记者发现，如果是普通消费者直接登录，页面显示的奶粉价格则为固定的每听260元，也不能组建下级团队。
“你的团队业绩月累计12听以后，拿货价每听198元，每听你赚62元，还晋升为店级代理。所赚的差价当日结算提现，两日内到账，还有比这更好的项目吗?”有160余人下级团队的施齐玉是一名非常活跃的代理，在各个微信群里不遗余力地鼓吹旗帜奶粉销售模式的好处。
6月15日，省级代理河北人杨新维在微信群里贴出了一张5月份团队奖励明细，已经升为县级代理的郑红伟，除了赚取下级团队的高额差价利润外，还被奖励673.92元。比郑红伟奖励金额高的还有马秀芝，她是郑红伟发展的下级代理。由于马秀芝发展下级代理较快，现在已经升级到县级代理。
记者了解到，为了快速升级，有的代理商甚至以自己家人的名义购买了多听奶粉。让人感到意外的是，一些新加入的代理，即使购买了奶粉，也时常面临对方不发货的尴尬。记者购买两听奶粉后，被告知“预售，暂不发货”，发货时间等通知。
一份印着旗帜乳品名称的内部资料显示，奖励方案按照代理级别被划分为不同的等级，如差额奖、伯乐奖、高手奖、返利奖和年度分红。另一份内部资料显示，县级代理以上，除了赚取下级团队的差额外，当月业绩奖励标准为：1万元以上5%，两万元以上6%，3.5万元以上7%，5万元以上8%……最高奖励达15%。而这些代理奖励都通过“瑞吉零售帮”APP系统结算。
至此，一条利用“社交电商”名义分销奶粉的推广利益链，逐渐浮出水面。
借势营销夸大宣传
记者调查发现，旗帜奶粉的微信群数量庞大，仅辽宁地区，代理康德鑫团队下就有“旗帜奶粉群”300多个，群内会员来自全国各地。令人担忧的是，在这些微信群内，眼花缭乱的宣传语很容易让人晕头转向。
微信群里，有160余人下级团队的施齐玉说，旗帜奶粉是2018年国家拿出来的好项目，是国家给了每个人致富的商机，坐在家里不动，卡里每月进账几万元，甚至十几万元。“未来一两年内，人们谈起奶粉，肯定就是旗帜。”施齐玉说，用不了半年，旗帜就能干掉进口“垃圾洋奶粉”，所以，必须采用这个全新的电商销售模式。
施齐玉也不忘提醒群内的代理，不要轻易向消费者说出销售模式的奖金制度。“如果你大张旗鼓地宣传奖金制度有多能赚钱，会把别人吓跑，现在的妈妈，会质疑奶粉怎么会越买越便宜，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当试验品。”
备受代理们追捧的“旗帜奶粉318群”群主刘芬，在演讲中还把企业销售模式上升到国家战略。“现在只有两家企业敢用旗帜做标志，一家是红旗汽车，另一家就是旗帜奶粉。”刘芬说，旗帜奶业是国家战略，奶粉的营养价值甚至优于母乳。
与生产商是何关系
在旗帜奶粉各微信群内，“旗帜乳品”“旗帜大事业”“旗帜乳品大事业”这3个微信公众号被称为官方认证的微信公众号。记者查询发现，其中“旗帜乳品”的账号主体为“旗帜婴儿乳品股份有限公司”，另外两个账号的主体为“察北旗帜飞扬商贸有限公司”，法定代表人是薛海青。
记者查询资料发现，搭载代理团队和销售旗帜奶粉的APP“瑞吉零售帮”由张家口瑞吉金霖商贸有限公司开发，法定代表人也是薛海青。
两家商贸公司和旗帜婴儿乳品股份有限公司有什么关系?记者调查发现，旗帜婴儿乳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微信旗舰店名为“旗帜奶粉商城”，其公众号注册的主体为“察北旗帜飞扬商贸有限公司”。旗帜婴儿乳品股份有限公司客服人员称，客服不涉及销售问题，也无法提供销售部门联系方式进行核实。
6月17日，省级代理杨新维组织60余名县级以上代理，前往位于张家口市察北管理区旗帜大道6号的旗帜婴儿乳品股份有限公司总部参观，并在群里发布了视频。
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，旗帜婴儿乳品股份有限公司有多名股东，石家庄君乐宝乳业有限公司是其股东之一。
中国法学会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研究会副秘书长陈音江说，一些奶粉企业的销售模式，已经让消费行为“走形变味”。参与者关心的往往不是产品质量本身，而是其发展下线和销售数量的多少，销售模式具有传销的特征。“振兴奶业、提振消费者信心不能靠这种手段，走形变味的做法不仅不能提升消费者的消费信心，反而会让真正有需求的消费者不敢放心购买。”陈音江说，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，最终受打击的还是中国乳业。
